【剑网三明唐】一衣带水 (六)

是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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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危楼伸手扶了陆阳起身,目光扫过一群武林正派,最终落于唐傲天身上:“唐堡主,纵然你们与我明教自枫华谷之事对立,可却不应该波及我教无辜弟子。”

  唐傲天想不到陆危楼竟会为了无名小辈出面。他此次亲自带人前来唐门,必然也是做好了一番准备,如若不许了他的话,只怕唐门要临危对敌。当年枫华之事其实是他看不惯江湖群雄并起,心高气傲的他和明教暗中勾结,主动透露作战消息。自此,他看到了当时如日中天的丐帮遭受覆灭后的人才凋零,愿望实现的代价里他也送葬了许多唐家兄弟和自己的一双腿。

  他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表现:“只是当年拜你明教所赐死伤无数,凡是遇到明教中人,我唐门难留情面啊。”

  陆危楼早于枫华谷联盟一事对唐傲天另眼相待,听他此番话语,毫不踌躇表示:“此次你们也不曾想过我会带人前来,若要在此开战,只怕不止你们内堡唐门弟子……甚至外堡那些不涉江湖的平民也要被殃及吧。”得知陆危楼还有盟友之谊,唐傲天索性迎合意思,故作皱眉。

  唐门的诸位前辈倒是单纯心有余悸,若是在唐家堡开战,极有可能重复昔日枫华惨案,或许还有可能因为波及到唐家集上的寻常百姓酿成更大变故。只得忍气不语,静观接下来诸事。

  事情出现转机,陆危楼顺势对陆阳命令:“陆阳,我来此便是带你回光明顶,日后没有我同意,你不必离开圣教了。”

  陆阳心中为之一动,视线即刻投在了唐晓翎,见她此时面露愁绪,感到心头泛起隐隐阵痛。可此时再不决断,总是会纠缠不休。

  “弟子明白了……”陆阳故意提高声音,让唐晓翎清楚听到耳中,“唐姑娘,你我缘分已尽,今后也不必再见了。”

  “陆阳,你说什么呢?”曲绾本还要再为此想想办法,忽然唐晓翎将她紧紧拉住,眼看着陆阳淡淡一笑,“后会无期。”说出这四字,显然用了很大的勇气。

  她们至始至终都在为对方的处境着想。曲绾不禁难过,可也只能沉默。

  陆危楼挥手转身,明教众弟子见了紧随在他身后。陆阳也跟在其中,叹此番别后,江湖路远,再见不知是何年日。越想越是在意,忍不住再回头看看唐晓翎。她接触到自己柔情万种的目光,不禁心神一荡,却也只能感慨情深缘浅。

  陆阳同样只能忍痛割舍,回身和众弟子紧随陆危楼离去。

  

  就在这时,丐帮尹杏站出来叫道:“且慢!”话音落下,唐丐两派都瞧着她,众明教弟子也凝目看去。她本就心系师门,再来一腔热血,见到明教出场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

  只听她蓦地高喊道:“陆教主,你和唐门算是休战了,可我丐帮当年也因你明教受伤,今日我就替他们向你血债血偿!”这说着,酒过咽喉,飞身而起,集中挥出一掌便要打向陆危楼。

  唐门主殿前的广场上众人一片哗然,莫说现在唐傲天和诸位长老前辈未出手,一个满腔热血的小辈怎么可能力敌明教之主陆危楼。明教弟子齐齐护驾,群丐担心尹杏遭遇围堵,或用打狗棒法或用降龙掌法上去相助。登时之间,广场之上炸开了锅,明丐两派弟子便在唐家人眼前兵刃相见。

  陆危楼本想姑息,但见尹杏满腹热血冲来,于是抬手轻易挡下攻击。尹杏与陆危楼交手之际便知他只用了不到半分力,但她不想迫退,只看行动受扰,飞身倒退之时,重新发使降龙掌法。

  陆危楼满不在乎,自知分寸,发动‘乾坤大挪移’稍稍改变降龙掌法,控制它转向后,反手送去。尹杏徒然一怔,降龙掌法还未抵达,便觉其中的掌风比自己先前发使的凌厉了不知多少倍。只觉这时避无可避,整个人瞬间屏住呼吸。

  

  千钧一发之际,尹杏只听唐晓翎高声呼道危险。将自己推开后,生生将其承受,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惨摔在地面,口中鲜血如泉喷出,似觉剧痛断裂之感爬满全身,瘫倒在地不能爬起。

  尹杏岂料唐晓翎飞身相救,猛地一呆,急忙过去扶着她叫道:“唐姑娘——”

  “打不过的……”唐晓翎依靠在尹杏怀里,低声泪下。

  尹杏自有自知之明,可是明教和丐帮血海深仇,即便陆危楼身手非凡,也要先伤了他分毫。只是理想并非现实,陆危楼对付她一个小辈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仅是如此,就足以被其重伤。这本该自己应承受的,却不想唐晓翎为之挡了。自觉愧疚道:“唐姑娘,对不起……” 深深自责,忽见唐晓翎嘴角带笑示意没事,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晓翎!”曲绾飞奔跑来不住关切,见唐晓翎重伤不成样,含泪叫骂着,“你是要做英雄豪杰啊,没头没脑跑上去挡什么。”

  只听唐晓翎咧嘴傻笑:“就是……看着危险……帮忙拉一把……”

  曲绾听得又哭又恼,忽听尹杏急道:“曲姑娘你不是会治疗救命,倒是救救唐姑娘啊!”越说越急,拉着曲绾的手摇晃。

  “你以为是被你这种寻常小辈打伤啊!”曲绾甩手怒瞪着尹杏大喊。本来就对她刚才逞一时厉害不赞同,此时听她这般说来,更为火大。

  “晓翎——”陆阳眼望到唐晓翎如此重伤,哭成泪人,想要过去查看,不料教主陆危楼横手一拦。“教主,晓翎她对我很重要,她不能有事!”

  陆危楼怎料门下弟子和唐门小辈深深纠缠,无奈在心中暗叹,上前将唐晓翎扶好半坐,默默运功往她背后发掌,以此输送内力调息。唐晓翎只觉全身气息流畅,慢慢地呼吸开始均匀起来。

  “我已将你气息调整顺畅,只是身外之伤还需要好生休养。”陆危楼收手起身相告唐晓翎,随后召集明教众弟子停战与他西归光明顶。

  众弟子不敢怠慢,眼见面前群丐已无战意,纷纷向陆危楼而去。

  唐晓翎在曲绾和尹杏相扶下拱手谢过,目送明教一众离去之时,偷偷瞧着陆阳留恋自己的目光。

  两人相望无语,于阴霾深深的天幕下渐渐远离……

  

  只待明教散去,唐丐两派都是稍稍喘了口气。唐傲天已知唐晓翎与陆阳不再往来,警告今后好好闭门思过,这次所犯的过错便不记了。

  唐晓翎只得颔首遵命,恭送唐傲天和诸位长老前辈回去。

  周围的唐门弟子也自觉无趣分散,有些念着因唐晓翎而起的诸事,私下又聚到一起议论。

  “晓翎已经反省了,唐堡主也说了不记错,还抓着不放就是你们不对。”却是丐帮尹杏出面相助。因为唐晓翎方才的搭救,此时竟然接纳了她作为朋友。

  唐晓翎笑看着尹杏出手解围,口中称谢道:“尹姑娘,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尹杏爽朗拍胸道,“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有人欺负你,喊我过来就是。”

  “嗯,小杏。”见她一番豪情义气,唐晓翎自然也不计前程,交友之后,也对她收了尊称。

  曲绾因为唐晓翎的反应也没再对尹杏计较,担心着她还有外伤:“晓翎你住哪儿,我送你过去休息吧。”尹杏也这样表示着。

  唐晓翎见她们如此关切,随口便说了住处。

  正打算同行而去,一黄一紫的身影出现在了唐家内堡之前,齐声叫着唐晓翎。

  “小叶子和小蓁……”口中不由惊呼,以为在昆仑争吵之时,两人当真再也不理自己。当下眼中感动,上前去迎接她们。

  柳蓁开口解释:“昆仑分别后,我们从江湖上听说了有丐帮弟子擒拿了那明教甚至带你一起来唐门了。我们实在不放心,于是结伴来了。”

  唐晓翎笑着点头谢谢关心,叶澜看到她精神状态大不如前,急忙相询:“晓翎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事情全都告段落了。”说到这时,双眸微微一垂,“真的只是发生太多,难以平复而已。”

  “晓翎,你突然这么稳重,我有点不太适应。”只见她说话方式转变,叶澜更加担心,再想相问,忽然柳蓁拍着自己肩膀阻止。“好啦,晓翎经历了很多,我们就让她安静下来吧。”说着,微微一笑,“我和澜近日内会在唐家集这边住下,你要是还觉得不开心,就喊我们一起说话。”

  唐晓翎见她们全不介怀,心中如释重负。报以微笑,任由她们和曲绾还有尹杏送自己前往住处休息。

  

  经过十天半月的闭门思过,唐晓翎的身体完全好转,心情也已平复了许多,只是初始的天真热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沉默时而表现。

  曲绾、叶澜、柳蓁、尹杏,这四人身为朋友如何不担心,只是再提到陆阳的名字,唐晓翎总会觉得心情难受万分。

  “人总是要往前看,晓翎你可要振作。”叶澜拉着唐晓翎的手鼓励。

  眼看她们一个个都这么表示,唐晓翎一时深受感动,终于绽放如花灿烂的笑靥。

  “晓翎你能想通最好了。”尹杏为之高兴,旋即起身作别,“我出来太久,接下来该回君山去了。”那天送唐晓翎回去休息后,便和群丐分开行事,直到现在见她恢复精神,才表明了暂时的离别之意。

  “让你为我担心了,小杏。”唐晓翎感到不好意思。只见尹杏表示别在意,找了车夫坐车,便抱手告辞。

  就在这时,曲绾拉着唐晓翎借了几步叹息说:“我相信你们缘分不会如此之浅。”心中还想她和陆阳再度相见。

  唐晓翎一语不发,只向曲绾送去笑意。

  曲绾深知唐晓翎内心还在纠结,恐怕之前那些场面一一再现,只好住嘴不说,让时间消磨她的心思。

  “这一趟经历许多,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还有哪天晓翎你被解了禁足,记得和我捎信联系。”

  “嗯,绾绾再见。”挥手目送曲绾离开唐门的幽幽林道去往成都,唐晓翎的思绪猛地回到了当初。

  记忆中的成都有碧草纷飞阳光明媚的光景,有唐晓翎和陆阳的相遇相识。心思一动,依稀记得她曾言道:“江湖之大,有缘自会再见,何须挂念。”莫非这句看似潇洒的话对应的正是如今真正别离之时?

  黯然垂头,纵然再见,又能相守几时。

  恍然之间,只觉眼中模糊一片。

  “晓翎,我们送你回去吧。”正是叶澜担心的声音响起。柳蓁过来带走自己,随即加以指点,“从今往后潜心习武,闯出一番明堂后,为师门扳回颜面如何呢?”唐晓翎本就有此意,再回想先前的种种发生,更加坚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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